很长时间我不写一个字，很多有想法地事情都在工作的忙碌中罢休。我常常站在阳台看风景，看流淌在街上的人，看车辆载着客人满街跑，把车的尾气丢得老远。听刺耳的喇叭声划过我的神经，就凭这点证明我还活着，在这个没人关注的阳台站成一尊雕塑。

　　朋友说，你没事多读一些书吧。你文学功底不错，要是再读几本当代名家的散文会更加好，有时间再模仿着写一些文字。朋友的心意是好的，但那句模仿来写些文字，却狠狠的打击了我写作的激情，应该说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是老师出身，我知道模仿的结果就是失去自我，这是最可怕的东西，没想到这话竟然出自一个专业搞文学人之口，这多少让我失望，于是我常常思考一个问题，当今的文学导向是什么，什么样的价值取向才是最好的。我常常认为自己的得意就是要学生写属于自己的文字，就凭这一点我的学生写作水平明显高于同年级，在小考大考中获胜。而现在竟然要我模仿，这不是抹煞我的天性?我想名家还没成为名家之前，他们在模仿谁？解决了这个问题才是最根本的。世界上的文字是一种重灵性的东西，不是模仿能来的，更不像数学有公式可套，掌握一定方法就可以求解。文学就不同了，丈量他的标准多少有评判者的主观因素，这些想法我不会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只能招来别人的讪笑或反击，我只有选择沉默。沉默久了就变成一种内心的积郁，我好像是病了，感觉自己灵魂虚脱得没了依存，我望望天上的流云，掉不出眼泪。但在心灵深处我却听见了自己响亮的哭声。

　　我会做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不停的奔跑，老是被人追赶，有时到了悬崖我只能跳脚起飞，结果我还真飞过了山脉，但我拿不准自己要去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该在何处落下，看脚下的土地没有一块属于自己，我在云端可以藐视万物，看见那些仰望我的人，虔诚得把我当神仙一般，他们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在梦里逃跑的人。我常常被噩梦惊醒，醒来汗水淋淋，不敢开眼，害怕开眼看见梦里那几个恶神一样追杀我的人。这时候我会打开灯管开关，让灯光驱走黑夜里的无助。再也不要看鬼片，再也不要听鬼故事，再也不看有关凶杀新闻，我把自己的虚弱怪罪于白天他人的传闻。谁再在办公室说妖魔鬼怪我就会找个借口离开。因为他们的话语会挑动我的心魔，让我一次又一次受苦。

　　假设你热爱这个世界，那么你写文章吧。假设你恨这个世界，那么你写文章吧。既然爱恨都可以写文章，我就不能停下自己的笔，就像不能剥夺自己说话的权利一样。大哭大笑之后，那份深深的落寞只有自己最懂，我相信每个人都是一个小宇宙，世间人不可能有相同的心思，要不然古人早就把文章写完了，还轮到我们写吗？

　　“你的文章为什么还没交？亲爱的朋友，明天就过期了，你在忙什么呢？”我看见文友善意的提醒，不写是不行的了。为了交差就写写吧。我打开电脑，先是看看开心网，再在QQ农场牧场转转，老大不小了，别玩那么孩童式的游戏。老天，别抹煞我竟有的一点童心，我就这点德行，让我保留保留吧。我喜欢摘菜时花朵上升的样子，那极像人的灵魂离开自己的身体升空而去，我在摘每一个果实，其实是在摘取一种植物的灵魂，把躯壳留在原地由主人处理。我在游戏里找到乐趣，喜欢网友们送给我的花朵果实，开心网里的很多朋友，有的送人参，有的送小动物等，收到礼物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开心。在游戏里我还是被人关注的角色，我这个在现实中被人遗忘的家伙总算在网络中找到点安慰自己的事情，来弥补人生的不足。

　　“你幸福吗？看见你整天关在房间不出门，你是真想把世界推开吗？和我们一起上街不是很好吗？”我笑而不答。我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个不知道享受生活的人。她们不知道我不喜欢聊天，也不喜欢在街上瞎转，更不喜欢四处串门，就这几点就注定我没有很要好的朋友。我知道大家很喜欢侃大山，要我参与我也能说，只是在每一次闲侃之后我会有很长时间的失落，有种出卖灵魂的痛苦，担心某句话说错会引起没必要的误解，很长时间会自己不安，像是一个偷了别人心思的人，要小心的保管他人的秘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有知道秘密的后悔，来自朋友的那份信任，我必须守住那原本不是秘密的秘密，那是件痛苦的事情。这时候我就希望赶快忘掉某些事某些人，偏偏自己的记忆力又超级好，该记得不一定记得住，不该记的忘也忘不掉。就因为这些因素把人生丰富起来。

　　每每交上稿件我会很遗憾的说，要是时间再多几天，我会写得更好一些。其实时间再长结果也是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笔。这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我超级承认这句话的哲理。很多事情都是在压迫中进行着，过程有些不愿和痛苦，感觉自己在受人指使，身心有被压榨的感觉。但一旦这痛苦的压榨后换来一点小收获，就又反过来感谢上次压榨我身心的人，要不是你我不会得到这个荣誉。有时会自嘲自己有一天成为名人都是大家逼出来的。于是开始怀疑自己今天的脚步就是在迈往名人之列的路上。

　　收起你的狂妄和自傲吧。面对现实才是最重要的。当我站在山顶，迎着风看山下那些还在攀登的人，我就暗暗高兴先于他们看风景。在群山之巅，感受自己的渺小，有人张口喊出胸中的沉积，余音随风消散，保存不到三秒。山河亘古，人儿也亘古吗？“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当初，谁也在这里做胜利的感慨，让群山沉默，游云止步，让日月取笑人类狂妄和无知。

　　我打马经过草原，成为一眼千年的记忆。《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女娲造人》《后羿射日》等，如此动人的神话，走进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殿堂，开启一个又一个人的想象智慧。只是那神话中的人儿如今在哪里？真有九重天？我的思想总是无头绪，很多时候会冒出很多令人费解的问题。

　　“别写诗歌了，担心时间长了，你会成为神经病。大凡写诗歌的人都有神经质。”我无语，但我知道这是别人关心自己的真实话，说这话她不带恶意。

　　“怎么这样想啊？我不正常吗？”我担心自己言语有失，让对方有精神病患者的错觉。这怪不得别人。

　　“你不见顾城，海子都是凶死了吗？”她说话有根据。

　　“这是个例，不能代表全部。放心放心，生命宝贵着呢？我不会那样选择的。再说我还没达到那个境界。”推开话题，思想跌在深渊，很久爬不上来。

　　我一直在寻找最恰当的活法，幸福的概念是什么？我看见乞丐吃面包时的满足，心想此时的他是否也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看见衣着鲜亮华丽的富太太傲慢的笑，我想那种轻蔑世人的傲慢也该是她幸福的一部分吧。我把几个硬币放进行乞者的盘子里，便有施舍之后的幸福，就这一点说明我还是一个有价值的人，能够给他人小小的帮助而幸福。同伴说我傻，这些人不值得同情，说什么是一个集团，他们的后面是一个骗子公司，专门欺骗人们的善心。我说即使是受骗，自己也愿意，谁愿意放下高贵的尊严行乞？就为放弃人的尊严我们也该给他几个钱，至于他们是什么人没必要去深究。我不想因为自己对某些不良人的作为而漏掉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仅此而已。

　　我还是喜欢站在阳台看风景，看小商贩被执法车追赶罚款，看大人牵住小孩的手悠闲的走，看商店门铺击掌招揽生意。还有他们大声吆喝：“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买不买不要紧，进来看看没关系。减价减价大甩卖，明天不走是小狗。……”

　　有了这些做铺垫，我才会习惯半夜车辆喇叭尖锐的拍门声。在杂质中生存，生活在一个漩涡。披衣，我写上多年来生活感慨。

　　“把死亡的诗句挂在树梢，让风埋葬。”我这个QQ签名旋即被网友猛转。我叫失恋的朋友写上“把死亡的爱情挂在树梢，让风埋葬。”这样更加贴近他的心声，他赶快照我话说修改签名。

　　阳台上花盆有花瓣凋零，亦如我凋零的心曲。我把它放进水里，让它释放最后的清香，然后我把脸埋进水里，洗净我眼中的泪水。

　　生活，还得继续。

　　作者简介：东方玉，女，原名李小华。湖南省石门县人，土家族，本科文化，文学学士，系广东省东莞市作家协会塘厦分会会长，《塘厦文学》主编。已出版个人诗集《春在掌心》、《李小华诗歌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