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夫:我对武汉人的印像,在这篇原载湖北...

2020-2-19 23:14  |  来源:上海文艺网

  我对武汉人的印像,在这篇原载湖北《江汉早报》的小文《南北风》中有所表述,武汉人多为性情中人,爽快且有个性,说话大多节奏快,且嗓门大,喷口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吵架。武汉遭此一劫,也非定数,仍是全球性的生态环境的大形式不妙,只是武汉运气不好,恰好先落在头上而已。所以对武汉人多些包容和理解,非常重要。
  
南北风珞珈山杂记-哲夫
  
珞珈山杂记之二
  
  按照约定俗成的说法,南北以长江为界。江南风光四季如春,好似二八丽人,纤腰削肩,灵秀佳妙。江北则季候旷达萧森、粗豪壮烈,有如三国的张飞。一江之隔,便俨然是两个世界;一南一北,便俨然是两种性格,让人不能不慨叹造化的神奇。
  
  但造物主并不仅仅创造出一纤一韧,一柔一刚这两种性格便罢手,而是又杂糅了南北两种风格,打造出兼得南北风的一个“人物”——武汉。
  
  武汉得天独厚,跨江而秀立如南国丽人,锁江而雄踞似关东大汉;得丽人之秀而容于外,摄大汉之神而慧于内。所以武汉不同于北方,又不同于南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兼得了“鱼”与“熊掌”。
  
  武汉春天来得早,去的却匆匆,如轻烟过江,稍纵即逝。难以捕捉在手,细细审视。刚脱了毛衣,便须穿罗纱;乍暖便热,一热就不可收拾;直热入九月去了。而夏天又如羁绊在长江里的火龙,摇头摆尾、喷火吐焰、游而不去。南国的温润似乎统一在这里积聚并尽情地发挥,以至泛滥成灾;温润得过头了,便成了酷热和潮湿;炎炎复炎炎,使人难留恋。
  
  于是,盛夏的武汉便摇着大蒲扇,穿背心裤头或著一袭轻纱,在树阴下、阳台上、楼顶畔,马路边,铺开一张张油光水润的竹床、凉席、汗淋淋地躺在上边纳凉。这时的武汉是最美的,最好看的,也是最袒露的;不光袒露出皮肤,而且也袒露出灵魂。在纳凉时摆龙门阵,蒲扇摇摇,纳八面来风,心扉洞开,掏出一片清凉。在东湖边上小走或是游泳,炫耀苗条和英武,也炫耀理解和爱情。在冷饮店里啜饮啤酒或酸奶,啜饮冰镇饮料来缓解灵魂的燃烧,以便冷静地构筑明天的蓝图。
  
  炎热的武汉,是可厌的,而袒露出健美肢体和活泼泼灵魂的武汉,却是可爱的。
  
  因此,可厌的炎热之于武汉便是必要的,便是不可少的。可厌与可爱似乎是成正比吧?望热而退的游人是领略不了这番好处的。这番好处便留给武汉人独自从容地去领受了。
  
  也有好奇的外国佬跑来,买一张竹床,放在树阴里,躺在上边,摇一把蒲扇,企图感受一下武汉的好处,可并不长久,坚持不了几天就被武汉的炎热赶了走,赶进有冷气设备的大宾馆去了。
  
  武汉便骄傲地说:我是属于我的!
  
  武汉人便骄傲地对外地人说:我是武汉的,武汉也是我的!
  
  武汉的春天太匆匆,夏天又太炎热,武汉的秋天却是最好{的。武汉的秋天有如一位远嫁的绝色姝丽,浓装艳抹,香气袭鼻;}温馨可人,缠绵悱恻;情意绵绵,下而三叹;频频回首,泪水涟涟,不肯上渡船赶路,以至延误行期到了冬天,还以为苏州的阳春初起或北国的夏之将至。
  
  这时的武汉便束起细腰,堆起云鬓,漫弹丝弦,轻启朱唇,唱“睛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或是登黄鹤楼,赏龟蛇二山,携侣乘风,顺江而直溯三峡。袖风流而纳神秀,抱胜境而揽江流,阅沧桑而知兴衰。其乐陶陶。逢了此时,武汉便不再是武汉人的,而属于游客的。武汉笑眯眯地张开云臂,说一句两句英语:先生,欢迎你!朋友,欢迎你!
  
  于是,武汉便举着孝感麻糖、甲鱼和螃蟹、武昌鱼和热干面、豆皮饭和牛皮鞋,笑迎宾客。以热情来换取人民币,用微笑掏空外地人的口袋。南方人的精明和北方人的魄力,在这时的武汉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发挥和显现。
  
  武汉的秋色最宜人,有如南国的仲春.有如北方的初夏·各色花仍在芬芳着,各色绿仍在葱郁着,各色花一般的裙子仍在那些腿上盛开着,而目.久久地逗留着不走。虽然雨一场一场下·有了些寒意.但过两天又缓过来,暖洋洋的。要到了卜一月底·秋天才恋恋地走了,枫才泪眼一般红了。但绿色仍然比比皆是。梧桐树仍然不肯抛落已经微黄的叶子,有些桂花树仍然开着香香的米粒般的小花。有些月季仍然盛开并继续含苞欲放。菊花是最威风的。也是最傲慢的。因为到处都在开菊展,而时令已是冬天,在北方恐怕第一场早雪已下过了。
  
  不过,武汉的温存其时已达到极致,它:身上北方汉子的冷峻和酷烈便开始露头。到了十二月,天气便越来越冷-需要羽绒服加身,穿狗皮靴子,严严实实地包裹起自己。天上的太阳还是那一轮太阳,可已大相径庭。曾经火一样炽热的太阳.其时如同一盘果子冻,冷冰冰的。发红的土地的皮肤,冒着阴冷的寒气,寒气和湿气裹挟着冬天钻进屋子里,墙壁潮湿得几乎在滴水,而屋子里没有取暖设备。
  
  北方的冬天,屋外虽然冰天雪地,屋里却温暖如春,而武汉的冬天,屋里和屋外一样温度,甚至屋里比屋外还要阴冷,让人没有个躲避处。阴冷加上潮湿,简直就寒森森的直冷入人的骨头缝里去了。这也就难怪武汉人嗜辣成性,还爱吃腌制的大块生姜。若无从小的适应和锻炼,再加上辣椒与腌姜的辅之,是断难适应的。
  
  好歹最冷的天气,也只一个月,咬咬牙就可以度过去了。
  
  其实,我以为,这样就挺好了!武汉的佳妙处便是交汇了南北风,杂糅出个不同于南北的自己!是自己的自己啊!只有是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弥足珍贵的啊!
  
  写于1987年武汉大学


责任编辑:杨博    沈 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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