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新是个做事执着、敢于面对困难的人,他来自农村,一路打拼,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作为青年人才,他被重庆南山植物园引进。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优厚的待遇,还在当地找到心爱的伴侣,可以说是事业和家庭双丰收。
一切都是来得那么顺利,就连秦国新自己,有时也会显露出得意神态。可是,妻子王雪梅让他不省心,与他商量要到农村去发展,开辟属于自己的萤火虫庄园,还说这是她儿时的梦想。
秦国新纠结了,一阵猛抽烟后,她还是尊重妻子的想法,毅然放弃城市环境和优厚待遇,携妻走进农村,去创建他们自己的萤火虫庄园,圆妻子心中的梦想。
一、斩断退路,乡村山野寻创业基地
秦国新出生在山西农村,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曾想让他休学。但他自己一再坚持,发奋苦读,以高分考上北京的著名高校,随后又是硕博连读,成为西南大学的博士高材生。毕业后,他曾赴日本做访问学者,在履历上留下光彩夺目的一笔。2012年初,他学成回国,作为优秀人才,被重庆市南山植物园引进,成为专攻基础资源研究的植物学专家。就在这年,他与相恋中的王雪梅结婚,成为重庆女婿。
妻子王雪梅,重庆本地人。大学毕业后,进入重庆市级机关工作。他性格活泼、不娇气、对人和气。2010年,经人介绍认识秦国新。大概是秦国新所学专业,王雪梅对他特有好感。他们在一起时,谈论最多的是植物和昆虫之类。
秦国新清楚记得,有一次王雪梅回忆小时候放暑假到外婆家,夏日夜晚,祖母绿色的萤火虫,肆意飞扬。这种在黑暗中发出荧光的小虫子,勾起王雪梅女性特有的浪漫情怀。她曾说,真的很想回到童年时代,去追逐这绿色精灵、外婆的故事,还有低空飞舞的蜻蜓。
现实生活没有如此浪漫。结婚后的他们,与别人一样,辛勤工作、琐碎的家庭生活,最多在休息日到公园里转一圈。对王雪梅来说,已经多年没见到令她醉心的绿色荧光、还有那清新的田园生活。
2013年夏天,王雪梅在看完一部记录动物生活习性的纪录片后,突然提议要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纯天然萤火虫庄园,把萤火虫召回来,实现她童年的梦想。
秦国新很难理解,别人都是从农村往城市里挤,怎么妻子却要反其道而行之?结婚一年多来,生活刚稳定下来。如果顺着她的想法去做,那将要放弃稳定的工作和优厚的待遇,进入山区农村做职业农民。农民生活可是很辛苦的,这么做,父母会答应吗?乡亲们和周围人会怎么看?背地里不知会怎么说他们呢?
秦国新纠结了。那一个月,是他抽烟最凶的时候。他曾想改变妻子的想法,但一切都是徒劳。王雪梅像吃了秤砣一般。严峻的现实让秦国新痛下决心,大不了再去做农民,自己从小就是农民出身。只是妻子出生在城里,只要她不后悔就行。
秦国新诚恳地对王雪梅说:“我支持你的想法,幸好我有这方面的技术知识,让我们一起打造一座萤火虫农场,圆你儿时的梦想。”
2013年底,卖掉城里的房子,秦国新和王雪梅双双辞职。带着多年来的积蓄和几位朋友提供的资源,义无反顾地踏上创业之路。
秦国新先后走访多地,进行实地考察,但都因地处偏僻,交通不畅,有的地方连电都没有通上,发展前途不大。
一天,秦国新从报上看到一条消息,有个地处渝北石船镇麻柳村座坪山的地方,由于附近曾有过化工厂,污染了当地的水源和土地,造成无法开发的报道。秦国新对这篇报道很感兴趣,多方了解当地化工厂的性质、建厂时间、每天排出废水的数量。经调查,化工厂已关闭一年多。作为植物学和土地资源的博士生,他清楚知道土壤是可以改良的,只是方法上和时间上的问题。
第二天,秦国新乘长途车直奔目的地,找到当地的镇政府。说明来意,镇政府工作人员很热情地接待他,详细介绍这块土地的情况,并答应以低廉的租金租给他。后来,秦国新又和妻子实地看了两次,最终以100万元本金,租下500亩土地。他们将当地一间破旧小屋,简单装修一下,作为他们的爱巢。
二、几经磨难,生态园内萤火虫飞扬
萤火虫对生态环境要求很高,要让它们来“做客”,首先要进行彻底的土壤改良。这方面难不倒“技术帝”秦国新,他引入大功率挖掘机,把原来的平地改成坡地,便于沥水排污;又把被污染过的表土翻挖出来,用里面没有被污染的生土进行种植;再将杂草铺在土地上,进行养土。
经过一番大规模整治,秦国新瘦了整整一圈,皮肤也晒黑了。看到初具规模的庄园,他们夫妻俩笑了。
当地农民看不懂了,背后说:“种庄稼,平地最好使,现在弄得坑坑洼洼、还有坡度,播种、施肥肯定不方便。他们不是吃饱了撑着吗?”在村民的眼里,他俩成了“傻蛋”、“二货”,明明不会种地,还敢来瞎折腾一番。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狼狈逃回城里。这些话传到秦国新耳中,他没有任何反驳。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斗嘴皮子上,事情做好了,别人自然会刮目相看。
翻土、养土持续一个多月,秦国新双手都起了老茧。经过雨水冲刷,植入有机肥料,土壤恢复肥力,达到种植要求。他们种了280亩葡萄、160亩枇杷和一些瓜果,还根据秦国新的思路,为防止病虫害,他还种一些植烟草、大蒜和中药材,以达到防治病虫害的目的。大面积种植完成后,他们又开始种上一些辅助花草,去点缀庄园的美丽。
农场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但秦国新都要事必躬亲。每天凌晨五点,秦国新就着昏黄的灯光起床。简单用过早餐,呼吸着高浓度负离子的新鲜空气来到农场。三伏天是极大的考验,顶着毒辣辣的太阳,他们在地里耕种、除草。汗水湿透衣衫,几乎能拧出水来。一天下来,要洗四五次澡,吃了晚饭后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着”。
除草成了秦国新的心头大患。秦国新说,他们当时的除草方式是最原始的:用手拔。实在忙不过来,就请附近村民一起拔草,后来采购一台进口除草机割草。一年下来,光是除草费就花了近20万元。
经过大半年努力,秦国新经营的农场有了起色。一些瓜果蔬菜长势喜人,葡萄架上也挂了少许葡萄。天气虽热,附近小河里的水,还是帮了大忙。可是到了八月下旬,天空泛蓝,很多天不下一滴雨,附近的小河都见了底。果树上的叶子都打了卷儿,土地开始干裂,蔬菜几乎枯死。秦国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见老天爷不帮忙,他只好到其他地方调水来灌溉,否则今年努力将付诸东流。
远水难救近火,调水一趟,三四个小时不说,能浇的土地也就十几亩,根本不能满足几百亩瓜果的需要。秦国新默默祈祷,希望老天开恩,立降大雨,解救他的庄园。
或许是他的诚心感动苍天。几天后,黑云裹挟着大风,以不可阻挡之势压过来。顷刻间滂沱大雨,雨点重重砸在树梢上。笑容,绽放在秦国新的脸上。雨越下越大,连着下着几天几夜,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
秦国新又开始恐惧,祈求云开雾散。可是天像捅了个窟窿,很难再把水滴收住。那个晚上是可怕的,果园被暴雨冲得七零八落。第二天醒来,庄园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折断的枝杈、散落一地,真是泥泞不堪。粗略估算一下,这场灾害至少造成30多万元的损失。
经过这场干旱和暴雨的教训,秦国新开始反省自己,办现代化庄园,不能靠天吃饭,要对庄园进行科学管理,早知在当初规划时,就应该在低洼处建一个蓄水池。平时不下雨的时候,可以用来灌溉田园;遇到降雨过强时,可以将雨水导入池中,避免果园被淹。不仅彻底解决干旱和洪涝的威胁,还能在池中养鱼,产生经济效益。
灾后补救工作也是艰难的。大片葡萄枝修剪,残留的葡萄抢收、整理,低价卖给酒厂,还有那些半生不熟的瓜果、蔬菜,有的贱卖,有的干脆翻到土里当肥料用。
损失就别提了。重新翻种,又需要大量投资。土地租金、后期庄园改造、采购设备、引进树苗,秦国新夫妇总共投资270多万,这其中有父母资助、亲朋好友的投资。秦国新已负债累累,一下子拿不出钱在引进秧苗和建蓄水池。
他想到商业贷款。好在当地政府对他创业很支持,100万贷款很快到位。秦国新的创业之路再次起航。
他先抢种一批蔬菜,再盖上几座大棚,栽下冬季可种的秧苗,准备在明年春节时,有时鲜菜上市。开挖一个大蓄水池,蓄水养鱼,把挖蓄水池的泥土运往庄园西面,垒成一座小山。小山上种竹子、造凉亭、养山鸡、植树苗,最大限度改善环境、产生效益。100万元很快告罄,他又贷款100万,这下真的搞大了,秦国新大有勇往直前、直捣黄龙之势。
秦国新在灾后抢种的蔬菜取得丰收,大棚内的果蔬也长势良好。城市里的大饭店,与秦国新建立定期采购关系。这是他们创业的第一桶金,为后面事业发展打下扎实基础。
中秋节到了,秦国新与王雪梅来到小山上的凉亭,吃月饼、喝酒赏月。这是他们创业后,难得一次浪漫。就在王雪梅沉浸在幸福中,眼前的竹林里,几盏绿莹莹的“小灯笼”忽明忽暗地舞动着,月光映照下,散发出绿色的光环。萤火虫,真的是萤火虫,王雪梅兴奋地叫起来,仿佛瞬间回到童年。
三、多元经营,游客蜂拥助推未来
秦国新的创业路,已走过300多个日夜。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个开始。在他努力下,荒地也迎来消失多年的生灵:癞蛤蟆在田间跳动、蜘蛛在果树上织网、各种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鸣唱。最让他们激动的,是萤火虫的频频光临。夏夜里,洁白的月光泻在地上,一盏盏绿莹莹的“小灯笼”在旷野中游荡……
秦国新的小屋前,有从欧洲引种回来的彩色三叶草、北美冬青、柠檬桉等更多稀有的植物。为了让萤火虫庄园的信息被更多人知晓,秦国新建了微信公众号、博客和微博,一张张萤火虫照片,通过这些渠道推送给大众。这些艺术化照片,勾起很多70后、80后的兴趣。来庄园的游客越来越多,原先建造的几排小屋,已无法容纳这些客人;地里种植的蔬菜,也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
看到机遇的秦国新,决定重新规划果园的功能设计。他想到开发绿色旅游,这是现代都市人最为向往的。如果能将萤火虫庄园、绿色生态等概念有机结合,一定会打出响当当的品牌。他专门开辟出一片空地,再建造几栋农家小楼,作为都市人休闲旅游的居所。如果有兴趣,还能亲身体验水果种植、采摘的乐趣。此外,他还在小山的凉亭里,定期举办萤火虫晚会,让情侣们身临其境,增进彼此感情,让其他人亲近自然,留下美好回忆。在蓄水池边举办钓鱼比赛,优胜者送上庄园的特别套餐,参与者也会送上一份小礼品。
最近,他们俩的爱情故事被渝北区农委相中。以秦国新夫妇为原型的微电影《再见萤火虫》,就在这座庄园内正式开机,通过“初识”、“相爱”、“创业”几个重要的人生节点,串联起他们的爱情往事和创业历程。同时,也讲述这个普通的小村庄如何变成漫天萤火虫飞舞的“生态村”。
秦国新的创业还在进行中,多元化的经营模式,让他逐渐攀上事业的平台。特别是蓄水池的建成,彻底解决农庄植物灌溉问题,此外,池内鱼类养殖还增加了收入,保证生态的平衡。随着农庄旅游业开发,促进当地经济发展,也解决部分当地人的就业问题。目前,秦国新的债务已还清,还有少量流动资金。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让他自豪的,是农庄招来大量萤火虫,圆了妻子王雪梅的梦想。这漫天飞舞的小虫子,才是他和爱妻创业的初衷。
谈到对未来的打算,秦国新笑着说,自己将携爱妻到澳洲旅游一次,顺便考察国外办农场的经验。他将继续优化农场的经营模式,顺应互联网+时代的需求,打造O2O(线上到线下)销售渠道,办出独具特色的生态农场,让小小萤火虫走进更多人的视野中。
责任编辑: 黎指寒 沈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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