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伙伴(外两篇)【原创】

2017-7-3 14:07  |  作者:徐阳光  |  来源:上海文艺网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因种种原因多次转学,对儿时的一些伙伴有的因为时间短暂而不很熟悉,有的虽然当时感情很好但后来长期没有联系而渐渐淡漠甚至遗忘。我现在常常想起的是一些伴我走过童年但现在已不常见的特殊伙伴。

  鹰

  鹰是我儿时最敬畏的伙伴。

  这些上天赐予的生灵是我儿时见过的最大的飞禽。不像其他的小鸟双翅必须不停地扑打才能在低空中作些笨拙而缓慢的滑翔,鹰宽大而强健的翅膀好像不用扇动,只需轻轻地舒展开来,鹰就可以在天空中停泊了。鹰泊于空中就像人立于大地船浮于水面一样的自然。没有人知道鹰来自何方,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将回归何处。人类看到的始终只是他们在天空翱翔的英姿。

  鹰是上天派来监视我们的使者,无论你在山巅,还是在沟底,鹰始终都会盘旋在你的头顶。你无须抬头都能感觉到他们划过天空时遗落在你身上的影子,都能感觉到他们锐利的目光穿刺在你背上时引起的惊悚和微热。如果说少时对鹰的不了解造成将鹰神秘化而引起我对鹰的敬畏只是形而上的心理作用的话,那么我亲眼所见鹰捕食时的勇猛则是使我对鹰深怀敬畏的实实在在的因子。

  见得最多的是鹰捕鱼。鹰在水面的上空浮着,像一个老练的猎手,你甚至看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动作,但你能感觉到他的眼珠子在悄无声息地转动着。鹰偶尔也会在天空划过一小段弧线,如果你认为是鹰无所斩获而放弃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那是鹰的诱敌之计。只要那粗心的鱼儿稍稍放松警惕,想靠近水面偷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话,鹰就会箭一样直插而下。当鹰再一次升起时,他苍褐色的爪子里就挣扎着一条肥硕的鱼。鹰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向远方飞去,慢慢地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就消失在远山与蓝天相接的地方了。

  偶尔,鹰也会去抓一只离群的小鸡。鱼属于自然界,因此也是公共的,鹰捕鱼没人会管;鸡是家养的,鹰抓鸡则触犯了私人的利益,自然会遭到人的抵抗。当鹰扑向小鸡的时候,我们这帮小家伙就会振臂奔向鹰,并且齐声高呼:“老鹰抓鸡哇嗬,老鹰抓鸡哇嗬。” 哇嗬是我们的土话,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是一种表示驱赶的语气。鹰如果离小鸡尚远,他可能不会冒险,盘旋着又飞回去了;如果小鸡已在他猎捕的范围内,他是不会放弃即将到手的美食的。我们和鹰相向扑向小鸡,鹰往往是胜利者。他带着猎物从我们头顶上掠过,那扇起的冷风和黑色的影子擦着我们的脸,惊得我们屁滚尿流。但那种惊险又使我们觉得十分的刺激,只要有机会,我们仍然会争先恐后地冲向鹰,并且乐此不疲。

  那个时候,我以为鹰是住在天上的,他们神出鬼没地出现,又神出鬼没地离开,他们是神赐的,永远都不会消失。后来,我知道了鹰不可能住在天上,他们是会消失的。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盘旋在童年时的天空上的那种鹰真正的名字,现在也无法弄清楚了,因为随着河里鱼儿的日渐稀少,随着大山被整理成一层层的耕地,鹰已经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

  松鼠


  前几天在街上看到有人提着铁丝笼卖松鼠,我竟然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松鼠在我儿时曾与我是那么的接近。

  我家的老屋是依山而建的,房屋就藏在一片不大的树林里。这片林子里的树多是一种被我们称着是株树的树,这种树会结很多可以食用的小果子。这种果子干炒后很香的,味道有点像板栗。我家门前还有两棵老梨树,我们称之为麻褐梨,因为它们结出的梨子呈灰褐色,且表皮上附着很多小点点,就像人长着一脸的麻子。这种梨子虽然不好看,但个大皮薄,水多味甜,也是松鼠心仪的食物。正因为这些缘故,我家附近有很多松鼠在活动。这些小东西看模样就知道他们鬼精鬼精的,对人很提防,只要你稍稍靠近,他们就会嗖地一声窜上树,躲藏到茂密的树叶中去了。相处的时间长了,接触多了,松鼠就不会那么避着人了。有时候我坐在梨树下看书,松鼠也会趁我不注意窜上梨树去偷梨吃。我大声吆喝,松鼠们根本无所谓,他们气定神闲地蹲在树枝上,捧着梨子看你一眼,又低头去吃一点,一副你叫什么叫我就吃给你看的模样,让人既有点气恼又有点忍俊不禁。兴致高的时候,我会趁松鼠上树偷梨吃的时机,邀上几个伙伴,爬树的爬树,拿网具的拿网具,分工协作,把守住我们认为松鼠可能走的逃亡路线,试图把树上的松鼠堵住,抓上一两只。我们在这边忙得不亦乐乎,树上的松鼠们并不害怕,他们蹲在树上照吃不误,还不时讥讽地瞟我们两眼。等到我们认为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我们就开始齐声吆喝,树上的人慢慢地向松鼠逼近,树下的人拉着网具全神戒备。可松鼠们并不着急。你靠近了,他往树梢方向挪一点;你再进一点,他再挪一点;实在不行,他就腾跃到另外的枝丫上,用他的小圆眼睛看着你,很是不屑。我们折腾得累了,他们也玩够了,趁你一分神,他们就从你想不到的地方全溜了。你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他们已经没影了。为了抓松鼠,我们作过无数次的努力,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拥有一只松鼠成为我儿时遥不可及的梦想。

  现在,有两只松鼠摆在我面前,我无法想像出这两只可爱的精灵是如何落入陷阱的。他们是我儿时的梦想,我应该帮助他们。我将那两只松鼠买了下来,回到家后,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所在的这个城市到处是高楼、烟囱和水门汀地面,根本不适合松鼠生存。送回家乡吧,家乡离我太远,况且家乡现在已没有了那片片的株树林,松鼠也没有栖身的地方。我买这两只松鼠本意是想救他们,可现在我不光救不了他们,还可能使更多的松鼠成为商品而流落到市场上。

  狗尾巴和算命草

  山里有很多美味的野果和绚丽的野花,但我现在常常忆起的植物却是两种很普通的野草。这两种野草多相伴而生,一种叫狗尾巴,另一种叫算命草。

  狗尾巴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狗尾草。狗尾巴是一种草本植物,因其长出的穗成熟后像一条毛茸茸的黄狗尾巴而得名。狗尾巴多生长在河沟田畔旁,从叶到茎都纤纤巧巧的,风一吹就晃荡开去,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我们喜欢狗尾巴是因为狗尾巴结出的籽。这种籽成熟后,就像一粒粒鼓嘟嘟的芝麻,只是比芝麻多出了一些小茸毛。我们把这些饱满的狗尾巴籽捋出来,排成一长条,放在手掌心、桌面、地板等光滑的地方,然后就噘开小嘴对着这长条发出呜呜的唤狗声,这长条听到声音后就会朝发声的地方移动开来。随着嘴巴不停地变换位置,这长条也蚯蚓似的不断地变化着自已的方向。小孩子们都喜欢玩这种游戏,经常会有七八个孩童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呜呜着,小脸儿因用力而变得通红。他们在比赛谁牵引的狗尾巴籽最长,谁拉动的距离最远,谁变换的方向最多,偶尔还会争吵起来。有不服气的小孩就会鼓足劲对着满地的狗尾巴籽拼命吹气,狗尾巴籽像受惊的小飞虫蓬地散开去,然后混入灰尘中不可找寻了。大伙吵吵嚷嚷一番后,又会去捋狗尾巴籽重新开始较量。

  狗尾巴的旁边还有一种野草也是我们所喜欢的。这种草就是算命草。算命草浑身上下呈现出墨绿色,叶子狭长狭长,到一定时候还会长出一条木铅笔长短的绿茎。我们就是以这条绿茎作为道具给村里正大着肚子的婶姨们算命。我们把绿茎抽起来,对着大伙宣称这是给某某家算命,然后就将绿茎从底端撕开,倘若绿茎被对半撕开呈人字形,那这家肯定生儿子;如果从这绿茎里撕出一个四方形或三角形,那这家必定会生个女儿。参与这种游戏的人多了,算出来的结果自然就会有冲突,大伙于是争争吵吵,都说自己算的准确。这种争执当然不会有结果,只有等小孩生下来以后才能知道谁碰对了。这种等待多半是很漫长的,最后可能谁都不记得有这事,更不会有人去追究谁对谁错了。

  这两种野草在我的家乡当时是随处可见的,现在还可以找到,只是已经很稀少了。现在想来,我们当时拿来玩游戏的正是他们用以繁衍的种子,我们也是使他们日益稀少的罪魁祸首之一。这样想着,心里就内疚和后悔起来。

  诗意赤壁

  长江滚滚东去,两岸边留下了十来处名为赤壁的地方。其中,最为著名的有两处,一处是湖北蒲圻(现赤壁市)的赤壁,三国时期赤壁之战的发生地,史称“武赤壁”;另一处则是湖北黄州的赤壁,因李白、杜牧、苏轼等人的诗词而名扬天下,被尊为“文赤壁”。这两处赤壁我都多次去过,如果说前者满溢金戈铁马气冲牛斗的豪迈,那么后者更多的则是诗情画意的风雅。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曾与黄州赤壁隔江相望过数个春秋,常常会对黄州赤壁抱有淡淡的相思。

  黄州,位于长江北岸,是一座已有2000多年历史的古城,现为湖北省黄冈市下辖的一个行政区。黄州的西北角,古黄州城的汉川门外,有一处小山,山势陡峭,临江边的山崖突出下垂,状若一个鼻子,因全山颜色赭赤,这座小山就有了最初的象形名字——赤鼻山。几千年前,滚滚长江从山脚下流过。站在赤鼻山上,看长江碧水连天,远山隐隐,白帆点点,让人不由得生出“江山如画”的感慨。

  长江水逝者如斯,赤鼻山一如既往地赭赤。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山水与人之间冥冥中自有一种缘分。山水一直在期盼着能够读懂自己的知音,让他们的笔墨来写意山水的芬芳。而那些失意江湖的人们也在寻觅能够释放自己心灵的山水,让风景的绚丽来寄托人生的情趣。黄州本地诗人朱日浚有诗“古来胜迹原无限,不遇才人亦杳然”,一语道破其中的机缘。

  黄州赤鼻山是幸运,它得到了上天格外的眷顾。灵性的山水吸引了众多的目光。汉晋以来,就不断地有人在此筑亭修榭,将赤鼻山经营成一处远近闻名的胜迹。随着声名日隆,越来越多的名家也开始为黄州赤鼻山驻足。唐代大诗人李白在湖北安陆隐居期间多次到过黄州赤鼻山,写下了《赤壁送别歌》:“二龙争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稍晚一些的诗人杜牧也为黄州赤壁留下了一首名篇《赤壁》:“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本无战争大戏的黄州赤壁因为两位大诗人以其不朽的诗篇而与三国时期那次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争范本联系了起来,只是这种联系少了战争浓浓的血腥,多了些许诗意的想像。

  如果说,李白、杜牧开启了黄州赤鼻山诗意的序幕,那么宋人苏轼则将黄州赤鼻山的诗意推向了高潮。宋神宗元丰二年(公元1079)八月,苏轼因为写诗批评“熙宁变法”,触怒了宋神宗,被关进御史台的监狱。坐了四个月的监狱之后,苏轼于当年十二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这就是史上有名的“乌台诗案”。胸有万卷诗书、笔走蛟龙灵蛇的苏轼虽能豁达自慰“临臬亭下十数步,便是大江。其半是峨眉雪水。吾饮食沐浴皆取焉。何必归乡哉”,但其内心的郁闷是可想而知的,在黄州的苏轼“惟佛经以遣日,不复近笔砚矣”地过着日子。在黄州的时光,他无数次来到赤鼻山,泛舟烟波,对月品酌。俊美的山强健了诗人的脊梁,浩荡的水涤清了诗人的灵魂。在黄州四年零两个月的时间里,苏轼创作了诗歌约220首、词66篇、赋3篇、文约169篇,还有书信288封等大量的文学作品,其诗书都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念奴娇·赤壁怀古》千古传唱,《前赤壁赋》、《后赤壁赋》珠联璧合,《黄州寒食》诗帖“出新意于法度之外,寄妙理于豪放之外”,被列为“天下行书第三”。黄州赤壁从此被打上苏东坡的烙印,成为东坡赤壁,成了诗意的栖居地。

  往后的岁月里,更多的文人墨客纷纷慕名来到黄州赤壁,留下了浩如星斗的诗词歌赋。一道道流光溢彩的轨迹丰富了黄州赤壁的风景,一篇篇精彩绝伦的华章提升了黄州赤壁的高度。黄州赤壁因诗意在赤壁群中木秀于林,成为闻名天下的胜地。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现在的黄州赤壁与一千年多年前相比,景致大不相同。长江像是怕惊扰黄州赤壁的清修,已悄然走远,黄州赤壁上的楼台亭榭亦是屡毁屡建,但黄州赤壁依然美丽如昔、诗意依旧。沿幽幽石阶进入,到处是亭亭修竹。清风徐来,微波荡漾,恍若到处有人在低吟浅唱怀古的序曲。二赋堂、挹爽楼、栖霞楼、留仙阁、睡仙亭依山就势,错落有致,青砖红柱,飞檐拱角,如点睛之笔描绘出黄州赤壁厚重的辉煌。苏轼的《黄州寒食诗》行书、程之桢的楷书、李鸿章的牌匾、叶志诜的一笔寿字等众多墨迹更是勾勒出逝水年华,濡染出黄州赤壁清雅的风骨。

  经历着千万年风雨的黄州赤壁,可以静默,可以改变,但只要有了延展不断的诗意,美就会永远存活。

  栖霞红

  金陵城东,有山栖霞。山上名胜甚多,有栖霞寺、南朝石刻千佛岩、隋朝名构舍利塔,还有“东飞天”石窟,被誉为“金陵第一明秀山”。栖霞是我国四大红叶观赏景区之一,素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说。

  栖霞秋景很早以来就是文人墨客感怀抒情的寄托。唐李绅在《忆登栖霞寺峰》中看到“林叶脱红影,竹烟含绮疏。星珠错落耀,月宇参差虚”,感叹“劳歌起旧思,戚叹竟难摅。却数共游者,凋落非里闾”。清夏基在《栖霞岭上》发问:“栖霞岭上紫云吹,疑是英雄血泪垂”。一样的栖霞红叶美景,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际遇,不一样的感觉。

  今秋,偕家人游栖霞。 东峰的太虚亭坐落在枫林深处,环亭皆为古枫树林,是栖霞山观赏红叶最佳处。站在太虚亭四望,满山红叶,遮天盖地。栖霞的红是丰富的,是立体的,是和谐的。这红从远到近,从低到高,层次错杂,交融辉映。从远处看,火动天际,若凡高随意泼出的红彩,率性中透着大气,繁复里突现规则;从近处看,红叶摇曳,似红霞仙子留恋金陵胜景,轻舞漫天红纱,为金陵秋色添彩助兴。枫香、鸡爪槭、黄栌等野生红叶树种争奇斗妍,树形、叶形、色泽都各不相同。高大的是枫香,挺拔雄健,翩翩浊世佳公子;矮的是黄栌,娇小婀娜,柔情似水红娘子。猩红似血,鲜红如旗,桃红是脸,粉红若裙,深深浅浅,虚虚实实,红得都很纯粹但不单调,红得层次分明却又和谐协调。漫天红影倒印在枫林湖里,叶渲染着清澈的湖水,水就红了;清冷秋水涤荡着叶,叶就更红了。拾一枚红透的落叶,放在手掌中,轻轻抚动,绒毛一样撩动心底里最柔软的感觉,这红就有了质感。风过,树上的红叶在枝头相互击掌或窃窃私语,细小的声响因量的累积和林的空旷竟大了起来,林涛一样响起又远走。脚下的落叶也随风旋起,轻擦你的脚,轻挽你的裤,情深意长。叶是红的,树是红的,山是红的,湖是红的,连人也是红的。

  轻吟李绅和夏基的诗句,听着嫦娥奔月的喜讯,看着栖霞漫山的红叶,就想像这是古瓷里的中国红,纯粹、厚重、典雅、高贵。栖霞的红美就美在山水和谐、人文共存、兼容并包、自强不息。

  作者简介:徐阳光,笔名文楠,男,1976年8月出生,汉族,湖北人,中学时代开始发表诗文,迄今已在《诗神》、《飞天》、《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各类作品数百篇,有作品入选各类选集。


  【本文入选2015年中国散文佳作精选集 中国书籍出版社  主编:毕凌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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